对这些神经失调伤员使用的治疗方法很多,最吓人的莫过于刘易斯·伊尔兰医生使用的电击休克疗法。伊尔兰医生表示自己至少为250名伤兵执行了电击疗法,平民的数量则没有统计。据说电击疗法很有效,有的时候只需要一次半个小时的疗程就能治愈很多症状,例如莫名颤抖和口吃。但也有很多人认为这种疗法过于激烈,可能对病人造成潜在伤害。其他疗法五花八门,包括通电浴、牛奶食疗、催眠术疗法、机械牵引等等,随着战争深入,“炮弹休克”成为最多见、最主要的伤势,更多样的疗法层出不穷。在科奈尔庄园,克莱蒙汀夫人主张的是一种自然、休闲、生活化的治疗方法,虽然也有医生进行指导,但更多的是放松活动,例如夫人要求所有伤兵每天作画1小时,画自己家族的徽章,如果没有就想像一个,最后这些画作都用来装饰庄园的房间。总体来说,不同机构、不同医生对“炮弹休克”的治疗方法完全不同。但是无论采取什么治疗方法,医疗界始终不能完全理解“炮弹休克”是怎么回事。 各种病例记录的症状都非常清楚:昏厥、有窒息感、喉咙干紧、极度疲劳、心脏部位疼痛、头疼、抑郁、失眠、被突然的声音惊吓、害怕枪声、黑暗和死亡、暂时性和局部性失忆等等。但是由于士兵们被炮弹炸飞的程度和次数不一样,症状各有不同,程度也不一。由于在战争中缺乏详细的医疗记录和观察,医生们基本上无法判断炮弹震荡的强度和不同症状的联系。还有一些士兵被炸飞好几次都能坚持作战数日,不由得让人怀疑“炮弹休克”其实也不是很严重。 根据兰德公司的一项调查,如今美军派驻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士兵中,有19%、大约是38万人因为近距离接触爆炸装置大脑受伤,这让人们联想到“炮弹休克”并将他们与一战中的士兵相比较。2009年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(U .S.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)发布了一项为时2年,耗资1000万美元的调查结果,试图揭示震荡力量对大脑的伤害,可是这项研究不仅没有对“炮弹休克”提出现代化治疗方案,反而带出更多新问题。研究最大的发现就是,如果仅暴露于轻度震荡,大脑在结构上可能完全没有受伤,但是已经发炎。这项发现符合一战期间的病例记录,当时很多“炮弹休克”士兵身体上没有伤口,但脊柱取液化验的结果是白细胞大部分变成免疫球蛋白,这是炎症的标志。当时的医生无法理解炎症从何而来,今天的医生也只能将其归结为大脑的一种提前保护反应。大脑在受到震荡的瞬间已经开始进入一种保护程序,但是身体的其它部位还没有反应。研究人员无法理解大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,以今日医学之发达,我们对大脑受伤的认识仍然是那么局限,尽管这些年来不断有新的名词提出,例如“创伤性脑损伤”(Traum aticbrain injury)或者创伤后应激障碍(Post Traum atic Stress Disorder),症状都和“炮弹休克”类似,也并没有系统的治疗方案,患者往往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受折磨。 伊拉克战场和阿富汗战场上,最常见的士兵受伤还是脑震荡,或者说是程度不同的“炮弹休克”,当然总体数量比一战时的伤兵要少得多。美军在很多州设立了专门的康复中心,用先进的电子脉冲仪器记录并了解大脑受创后的反应,但仍没有满意的治疗方案,各种研究理论都还很模糊。 一战结束时,所有“炮弹休克”伤兵都消散在历史的迷雾中,他们可能在街头推销保险,可能在工厂里混到退休,很少有小说或者纪录片展示这些人的生存情况,唯一的官方记录是英国的社会保险部,根据该部的记录,在战后接受“神经类受伤战争赔偿”的英国士兵是63296人,到1929年的时候增加到74867人。除了这些枯燥的数字外,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。 |